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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醫院的祈禱會 (第2/2页)
經太過習慣面對,熟悉得不太需要考量。 例如願意為整體丟棄性命的事,在電影中看得多,實際去思考他卻怎麼都不能理解。更重要的是犧牲充滿不確定性,誰也不能斷言如此一死就成世界的解藥,要是一切沒有變化豈不成白白犧牲。 天昭想唸她,最後只搖搖頭罷休,她卻一把抱過來,故意問:「你不問我怕不怕?」 怕?天昭無論是以前或是現在都無法將這個字和她連結到一起,但她都要求了,他就順勢接話:「那你怕不怕?」 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左右磨了磨:「怕啊,好怕的。你今晚留下來陪我嗎?」她已經用盡全力嘗試,把聲音捏到最細,但還是聽不出來半回懼意。 「你不是說,沒下次了?」 言畢她抬頭望來,嘴角上翹,沒有回答。 雖然穆艾沒有受傷,但貿然動刀的男生一身白衣,天昭愈想愈不對勁,還是決定要到醫院去看看。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不領情,沒有作多餘反應,乾脆送他出門,呯的一聲把門摔上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生氣,門中央貼著的鬼畫符貼不穩妥應聲掉下來。 這一張紙能保平安?那麼穆艾又何必賭上性命? 看不清文字的尾部重重上勾,乍一眼像張咧開的笑臉,嘲笑他無知無能。 以前的他自視甚高,認為這世間不外如是,清晰明白所謂情緒都是荷爾蒙和神經遞質。面對末日的活屍,腦子裡想的是這病毒先攻擊骨髓還是大腦,連初次見到異化了的穆艾,都能保持冷靜和杜羊討論該怎麼做。 但比活屍病毒更讓人頭痛的,好像找不到答案的,是她喜歡什麼花、晚上有沒有睡好、惡夢到底夢的是什麼。她愈靠近,愈令人手足無措,他突然一無所知,寧願聽信謠言、相信鬼神,如此的不實在。 杜羊忙了一個上午終於可以休息,上完廁所出就見天昭在診室前徘徊,不免聯想到穆艾出事了,急步上前查問。 天昭在這本來就得杜羊一個熟人,正苦於不知應到哪裡去打聽消息,剛好抓住她細談。 「那個叫岳祐的?沒什麼事,縫了五針,還是我縫的。」天昭不知道那男生叫什麼,但從訓練所送過來的大概就是他了,只點頭:「已經離開了嗎?」 她一天看這麼多病人,有時候未必記得清楚,但岳祐的情況她頗有印象:「沒有,他說自己頭暈胸悶又作吐,我都告訴他可能是失血引起的貧血症,過一會就好,他偏要住院。反正最近病床不緊張,他愛住就住吧。」 她沒有修飾語氣,話裡話外都是嫌他麻煩嬌情。 「那他在哪個病床?我能去看看嗎?」 杜羊摸摸頭頂回憶,道:「好像在左翼,但克黨祈禱會差不多在這個時間,可能不太方便。」 住院的長期病患多,和平世代時醫院會按病人需要開放讓宗教團體舉辦祈禱會,甚至有教會醫院本身就置備小教堂。克黨作為基地內幾乎是唯一的宗教團體,也學著以前的行徑,經常出入醫院為病人祈禱,頗受病入膏肓的患者歡迎。 一旦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就好像無處不在。 杜羊拜託一名護工把他送往左翼的住院部,還未到達聖詩的音樂就從深處傳來。 克黨聖詩音調和唱法與過去西方宗教的詩歌相似,同樣的難辨歌詞,歌聲高亢尖銳,在狹窄的走廊繞迴不散,很是滲人。 透過門口的小窗能清楚看到,裡面的人正手拉手成一圈唱歌,岳祐也在其中,低頭閉閉,狀甚虔誠。 一曲唱畢,一人帶領祈禱,各人口中唸唸有詞,卻聽不清楚內容。儀式完畢後圍圈的人三三兩兩散開,領禱人走近岳祐,把手放在他的頭上不知在說什麼。 天昭幾乎把耳朵貼到門上,又怕被裡面的人發現,正苦於聽不到兩人可能在籌劃的陰謀。 但定神一看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周邊的幾個人也是如此效法,互相觸頭說話,並不出奇。只是太多相關拼湊在一起,不詳的巧合總令人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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