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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孤立 (第2/2页)
没一处消停的地方,没一处安分的地方。 陆姚勉强抬起眼皮,眼前人头攒动,看不大清升旗台上站满的一排学生,也分辨不出哪个是林冬元。 只是排队回教学楼时,终于有了机会一览无余。 人人都能看见督导员环胸抱臂,得意洋洋地睥睨着脚下。在他的身后,是站着一动不动,被全校师生轮流参观注目的害群马。 林冬元垂头站在队伍的边缘,一个可以接受来往注目的最佳地角。 陆姚紧紧盯着林冬元脸上的表情,试图从中寻到一丝无辜的悲戚或者哀怨。 没有。 林冬元面无表情地站在升旗台上,仿佛神魂出窍一般,徒留一具麻木的躯壳矗立于无形的橱窗,接受行人的审视。 而她只是盯着脚下一双双川流不息的鞋子与塑胶跑道上一道道蜿蜒的沟壑,放空自己。 没什么难受的。 林冬元左脚踩右脚,右脚再不甘示弱地踩回去,来来回回自我解闷。 可能是站得久了,有点疼。 在课间,女同学们通常成双成对地挽着胳膊进出厕所。 一楼女厕的门年久失修,松垮到没了插销。互帮互助,互相把门成为厕所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冬元独自一人迈进厕所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坑位。 内裤脱到膝盖的时候,小门猝不及防被猛然拉开,对上一张嬉皮笑脸:哎呀,有人啊,抱歉抱歉。 脱光了的下身被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冬元恼羞成怒地拉上门,将咯咯一片的笑声关在了门外。 谁啊? 就是那个被督导员点过名的,叫什么元的。 哦,她呀。 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的讥笑声在充满氨臭的厕所间充斥弥漫。 林冬元向来与人为善,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小透明。那一次,她恶火中烧,咣的一声推开门,一字一句地冲那些讥笑声认真道:就算我被督导员点名记过,也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 方才开门的女生收了笑,走上前准备和她理论理论。 一声惨叫从一楼的女厕所传出,惊动了整座楼层吵闹的班级。学生们纷纷探头探脑地向厕所的方向观望远眺。 林冬元看见突然冒出的刘明月从背后抓住那个女生的头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塞进了尚未冲洗的污水坑里,然后狠狠关了门,拉着她的手跑回了班里。 刘明月一战成名。 从此没有女生敢找狠辣泼妇的刘明月或者不良少女林冬元说话,初一一班的少女们非常默契地孤立了两个怪异的坏学生。 后来,林冬元结婚的时候,是刘明月给她亲手盘的新娘头。喷发胶的时候,刘明月感慨一句,原来我这双手真的有抓头发的天分哈。 两个人对着镜子里花枝招展的姑娘笑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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