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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第2/2页)
神色间满是不赞同,以后别这么不小心,地上要是没有铺着毯子,跌伤了你又要修养一阵,你还要不要跳舞了? 宁馨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突然推开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往嘴里送。 简直和上辈子最后那段时间她经常吃的虾仁粥一模一样,味道分毫不差,就连端上来的温度也是刚刚好,入口不冷不热。 但是她对于食物并没有过分执着,这辈子从未表现出她喜欢这道粥,陆洲是怎么知道的? 她心里藏着事,神情就有些恍惚抑郁,勉强收拢心事,她问他:陆洲,怎么想起做这个? 她脸上并未露出喜悦的样子,反而有些凝重,陆洲察言观色,掩盖心中失落,眸光黯淡了很多,他牵起嘴角笑了笑。 不喜欢吗?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他蹲守在侧,低垂眉眼认真看着她,努力说服她,我经常下厨,山珍海味不能做,一般的家常菜还算不陌生,厨艺勉强可以入口,要不要试试? 少年虽然竭力表现出谦虚的模样,但宁馨解读了一辈子他的微表情,看到他眉梢扬起嘴角微翘的弧度,就知道他心中必定是对自己的厨艺感到骄傲自得的。没有把握的事情,陆洲从不夸口。 他和她的前夫真是两个既相同又不同的人,长着同样的脸,有着一样的人生轨迹,只是由于她的插足,让一切完全变了样。 宁馨很少看到陆洲和颜悦色的样子,更不用说低眉顺眼小心翼翼,他现在的表情,又是期待欢喜,又是忐忑不安,和那些陷入甜蜜热恋的少年人没什么不同。 洗手作羹汤,温和体贴入微,将伴侣的感受放在心上,曾经她是多么渴望这种和谐美满的夫妻关系,只可惜,直到她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人才对她卸下重重防备,冰封似的面具才流露出一点点相伴许久的怜惜和不忍。 她也曾深刻感受到他的惊慌失措,对生命无情流逝的茫然若失。 陆洲是个温柔的人,他的温柔藏在坚硬如铁的表象背后,她早已知道这点。 宁馨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眉,他的骨相长得极好,衬得眉眼深邃夺目,这种骨相走势最容易耐老,她的父亲宁先生年轻时皮相也好看,但是骨相不足,人到中年就垮了,被纪小姐奚落好久。 她想起曾说过的一句话,于是重复了一遍:陆洲,你的脸一定很能抗老。 话题怎么从粥跳到了这里?陆洲发现,她的思维跳跃度很大,可以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因此每次和她交谈都是一番全新的体验。 察觉到他眼中的疑惑,她微微笑了笑,因为你是个温柔的人呀,温柔的人永不老去。 有人夸过他持重沉稳,行事稳妥,有人夸过他老练精到,严肃认真,有人认为他聪明好学,日后定有出息,有人赞许他能吃苦耐劳,富有责任感总之,所有评价都和正值青春的少年人没什么关系,反倒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却未曾有人,将温柔这个词和他放在一起。 他愣在原地,怔了很久,品味过来她字里行间的意思,脸腾的一下变红了,咚咚不停的心跳声几乎从胸腔溢出来。 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她也曾表示喜欢他的脸和他的身子,当着他的面说出最无礼的话,那些露骨的话和举动如同一把勾子,勾得他心底的欲和贪念全盘托出。她是他生命中最浓烈滚烫的体验,是最鲜明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却从未有过任何一句话,像这句话一样含蓄隽永,余韵悠长,如同泠泠淙淙的流水,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让他感觉身体发烫,这种烫一直绵延到心里,撩拨得他头皮发麻,理智全无。 宁馨知书说了这样一句话,完全不理会他有什么反应,反倒拿起勺子认真吃起了虾仁粥,留他一个人蹲在那里愣神。 鲜香无比,虾仁嫩滑,米粒软糯可口又颗粒分明,就是放得久了有点凉了。 是她大惊小怪了。陆洲时常和她一起用餐,阿姨也留过不少次饭,暗自留心她的口味也是件稀疏平常的事。 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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