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无月_五夜无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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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夜无月 (第2/2页)

幅扯在两根青灰的电线杆子间,上头用大字楷书写着:新婚快乐,另起一行又写了两行小字,分别是新郎新娘的名字。

    门口两边,两张薄纸的红喜字粘在墙上。定睛一看,边缘还带着细细短短的毛茬,想来是那剪喜字的剪刃不利索,磕绊留下的。

    进去院里,东屋正对门处挂着一张结婚照,新郎新娘穿着不合体的西服婚纱搀搂在一起,笑得很是僵硬。

    大山中的小农家庭里,人们连全家福都不舍得去城里的照相馆拍一张。

    大多数村民一生只拍两次相,结婚照和遗照。

    而女人们,只有结婚时才舍得买件隆重的裙子穿,有甚者只租来在结婚时穿一天,第二日就要还回去。

    新婚过后,她们就像盛开的鲜花,渐渐在烟熏火燎中走向衰败。

    每个地方结婚的规矩都不一样,城里和农村不一样,村子与村子不一样。哪怕是相邻的两个村子,之间也会有些不同。

    只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繁杂的规矩,在这一天也要办得风风光光。

    喜宴上,凹凸不平的桌子,高低摇晃的凳子,粗制滥造的盘子,难以下咽的吃食,都在透露着一个讯息,那就是,婆家的轻慢。

    这样大喜的日子,明眼人从这些小事上,一眼都能看出来,这个二妮的婆家是非常瞧不上她的。

    路都是自己选的,尽头是桥是河,都怨不得别人。

    倒是,他们这桌上,坐来一个喻荇的初中女同学,见到他时满眼惊艳,随即缠着人问东问西,只将那献媚二字都要写在脸上。

    一旁的喻藻咬着筷子,怨怼地看着喻荇,却见他依旧保持那副云淡风轻的脸色,微笑地一一回答。

    这饭是一点没吃,戏倒是看了不少。

    散席没一会儿,喻爸喻妈去了堂屋,和邻里乡亲在一起闲聊。喻荇拿来两块炸糕,递给正在大门口生闷气的喻藻,劝说。

    先凑合吃点,你刚才什么都没吃。

    不吃,气都气饱了。

    她气冲冲地凶他,脚踩上土路边的石块,一块一块的,溅得到处都是。

    谁又气你了,他笑起来,扇形的双眼皮更加明显,眸子像山上的活泉水一般清亮,调侃她,你怎么跟气球似的,天天有人给你气受。

    炸药桶成功被点燃,嘭地一声,石块被踢出去老远。

    就是你,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都赖你。

    听见她高声的嚷嚷,留下帮忙洗碗的中年妇女们都竖起耳朵瞧过来。待那些女人转回去,喻荇这才拉上她,跑到胡同口的墙角处。

    喻藻挣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问:干什么。

    村里那些人喜欢叨闲话,让她们看见,指不定回去说什么呢。

    听罢,她四下张望,见这只有他们俩,便松了一口气,看向他。

    那双桃花眼像是会说话一样,总是泛着水光,明明净净。每每笑起来,扇形的双眼皮都会压下去,在眼尾翘起两条弧线优美的褶痕。

    造物主真是不公平,明明人都是一对眼睛,偏他的却这样出众。

    被她这般盯着瞧,他有些不明所以,摸上眼皮问道。

    我眼睛上有东西吗?

    想起本子里那张明信片,还有今天这个女同学,她恶狠狠地回击。

    哼,你要是再拿眼睛去勾别人,我就挖了它。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村口那跛子家养的奶猫,凶起来时总爱弓起背,炸着毛,呼呼地大叫,和她现在一模一样。

    奶凶凶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若不是手上拿了油腻腻的炸糕,他倒真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可现下只能像给猫儿顺毛似的劝道。

    那你也得先吃完啊,吃饱了再挖。

    她接过来,狠狠地咬下一口,大口地咀嚼,含糊地回应道。

    还没原谅你啊,在我消气之前,你不许再跟别人说话。

    他笑着应下,见喻爸喻妈出来,拉上她一起过去。

    回程的车上,喻妈跟丈夫分享听来的八卦,说得兴高采烈,后座的喻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喻荇假装看向前方,却时不时偷瞄身旁的女孩。

    又见她的手平放在腿侧,静静地停着,他也摊开手掌,像只小船一样,一点一点地往过划。

    两只小船马上就快要碰到时,前头的喻妈不知谈到什么,突然嗤之以鼻地骂道。

    真是看不出来,那个跛脚的刘二,居然和他家里抱来的那个妹子搞上了,你说,这不是丧天良吗。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

    四周太过静谧,这些话,一字一句地全部听进耳朵里。

    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他低下头,慌忙将那只快要靠岸的小船收回来,再不敢出海。

    我发誓,这绝对是个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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