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春_长生殿(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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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殿(二) (第2/3页)

洗一回,穿回中单,那行货仍突兀,只得披着襕袍出门叫船夫。

    船夫把船往岸边撑,船帮挤在一片荷叶间,嗤嗤地响,在烟波暮色里惊起两只鸥鹭,也带进来阵阵绿阴的清香。婉婉也披上了月白纱袍遮住膝盖以上,靠着水光粼粼的镜子看向窗外,微雨过,小荷翻,细弯弯的弦月染绿,像是碧窗纱上的一笔刺绣。

    裴容廷回来,对她道:你看,今天的月亮。

    她点头,真美。

    你可想到了一句话么。

    唔?她以为他是有雅兴,看窗外弦月如勾,远远又听钟楼暮鼓,因抿着碎发慢慢笑道,今儿是八月初,我倒想起一句诗来,从前在我家钟灵池渡船,也是夏末,我念给你听过的,算不得新雅,胜在有趣:

    禁鼓初闻第一敲,乍看新月出林梢。谁家宝鉴新磨出,匣小【2】

    卿卿。他淡淡嗤笑,截断了她,眼中的不怀好意简直呼之欲出。回身靠过来,攥起她纤白的小腿,逼着她听下去,

    告诉你,应当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每一个字都说得平静,却像把小凿子,凿得她登登地心脉搏跳。

    粥买来了,甜的莲子粥,可婉婉听过了那句危险的威胁,咂在嘴里滋味少了一半。

    她被裴容廷圈在怀里,每一口都吃得缓慢,抬头看看他,眼光潋滟温柔,可就是看得她小肚子作痒。

    不好吃么。

    好,好吃

    她决定说点别的,清了清嗓子,容郎,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他轻轻别了别下颏,上次你们才闹过一回,如今他用得上你,尚且算不上礼遇,将来若有一日真成了事自古功臣全身而退的屈指可数,更何况他与你

    若说世上有一个人最不敢让我死,他倚在圈椅里,把手点着扶手,虽是冷笑,却笑得若有所思,只会是李延琮。

    什么?

    他看着婉婉,也在斟酌是否真的要讲给她听,半晌支颐合目,淡淡道,

    有兵有地,即为有权。李延琮之所以百般忌惮我据留一方,便是怕我割地拥兵,自立军阀。

    这话显然没说完,他整肃起来,婉婉也没插嘴,静静听他说了下去,如今比不得汉唐,军中号令不看虎符,而是将领威望。李延琮五年前被逐出京,党羽全军覆没,装神弄鬼聚集的散兵能成什么气候?终究是靠拉拢文臣,劝降武将,譬如此番攻占襄阳,兵马元帅战死,归德将军率部投降,投的却并非是李延琮,而是我。

    他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悲与骄傲,两年前南越之战,他曾是张崇远部下,经我二人举荐方凭战功封赏了将军衔,如今表面上收入李延琮麾下,实则是为我所用。他抢不来,也调动不起。李延琮今日拉拢他们,不敢对我下手;到明日,倘若他真的登了金銮,我既是前朝臣子,又有功在身,如何安置我,朝野上下千万双眼睛都看着,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他的性子,实在怪得很婉婉忍不住小声担忧,若不是我手里只有这一张底牌,打死也不会来找他。我看,就算他做了皇帝,也未见得比现在这位好多少

    婉婉,你觉得他怪,是因为他对你有意。

    他睁开眼,唇边含着一丝讥讽的微笑,先帝十三子,没有一个人受过比他更正统的东宫训教。所谓为君之道,本就应以霸王道杂之;书上所标榜的,纯任德教,用周政,清静无为,那些真正的博爱君子,到底做不稳皇帝。

    他知道多说无益,索性三两句住了口,摇了摇头,其实,你若站在另一面去看他,也许会明白,若论帝王心术,他远比今上合格。

    另一面是哪一面,她或许曾在不经意中窥探一二,又或许从未见过。她没在意,只是佐着裴容廷的话,一口一口吃掉了甜粥,然后跳下他的怀抱漱口,净手,隔了一会子再吃茶,还是她爹爹定下的规矩。

    婉婉,对于以后,你可有什么盼望么?她再回来的时候,他这样问。

    以后等着一切尘埃落定的以后么?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她曾经唯一的幻想是为家族与门楣昭雪,复名誉,修宗祠,在史书上明明白白地写下徐氏的冤屈然后传于千秋万代。

    但是现在,她身边多了一个容郎。

    她成长在京城,在徐府,那柳岸,花堤,莲池,点缀琉璃灯的碧瓦与绿玉凿花的地砖,那为她搭造起一场蓬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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