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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問愛何由欲許諾 (1) (第2/2页)
**** 繁體 **** 行風停下腳步,瞇起眼,睇著行歌。 「行歌,別學會宮內人的虛偽,除非你要我也如此待你。」 蜿蜒的迴廊中,兩側柱上的燈籠逸著昏黃的光,映在他的瞳孔中如明月映湖,漣漪漂動,明明滅滅,有著讓人難以拒絕的溫情與霸道。但他們兩人並非尋常夫妻,都是身不由己,豈敢在宮中說真話? 「妾身心有私慾,但也清楚不能獨佔殿下方才所言亦是實話。」行歌看著行風片刻,斟酌後才緩緩開口。 又自稱妾身了。 妾身兩字是恭謹,也是防備。 行風凝視著行歌眼眸中有著一絲寂寞寥落,愧疚感竟在蔓延。她之於他已不再是政治利益交換,也非一件玩物。她的一顰一笑,一個心思,一個動靜,都能影響他的心情。 心裡不忍,行風輕輕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低聲說道:「我只問你的真心話。」 行歌仰頭看他,突然環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口,悶著聲:「我是妒婦。」 「這我知道。」江行風笑了,笑得輕柔。「還有呢?」 他的手臂收攏,再問。若她開口向他要求不碰那美人,他可以答應。 行歌以低微不可聞的聲音,緩緩地,一字一句地,彷彿呢喃:「可不可以只愛我」 只愛我。 這三個字,好沉重,沉重得他的心都痛了。 愛,是什麼? 「我可以專寵你。」行風遲疑了一瞬,悠悠地答覆行歌。 他需要點時間想一想,愛是什麼。 行歌聽出他的猶豫,心裡泛出苦澀,很疼,是期望落空的疼。她咬緊唇,但眼眶不住地酸澀,沁出一滴滴的淚。可是她不想要他看見她的淚,她的自尊,她的狼狽。她收緊手臂,將自己更深地埋入他的懷中,狠狠地,擦去自己的淚。 「嗯,妾身明白了。」行歌輕輕推開行風,垂眸拉住他的廣袖輕快道:「遲了時辰,快走吧。」邁步向前。 任行歌扯著他的廣袖,望著她嬌小的背影,行風不自覺地低了低頭,不經意地,見著了胸口上,方才行歌緊緊抵著的衣衫上,沾了兩塊小小的水漬,在紫紅外衫上染成深重的痕跡。行風嘆了一口氣。 獨佔、不納妾、只愛她。 這三樣,到底區別在哪裡? 愛,是什麼? 他得想一想。 ** 行歌端坐行風身側,坐席略矮一階。東宮宴客廳人聲鼎沸,杯觥交錯,行風一臉淡漠,又是眾人眼中那個疏離、高不可攀的太子。他舉著酒杯接受異母手足的祝賀,聊著天下事。楚魏文帝的子嗣昌旺,在場的就有十數個。年紀小的,皆由乳娘帶來道賀幾句便回宮了。 有幾個皇子分派至各國做質子,也有些皇子各自化名遊歷西南大理、西荻,從事諜報工作,正笑談各國見聞。 「怎不見三皇兄?他不是從西荻回朝數月了?」行風隨口問道。 「他啊,在西荻過得閒雲野鶴,現在回到宮裡,可像困獸般病懨懨的呢。那麼喜歡西荻,怎不乾脆就在西荻當質子算了。」七皇子江行律淡笑,語氣帶有一絲嘲諷。 「三弟在皇后娘娘那用膳,晚些會與三皇子妃一起過來祝壽。至於雲秀則隨駙馬秦如風探望鎮守西南大理的驃騎將軍秦似舟,約莫晚春才回來了。」二皇子江行臨個性嚴肅沉默,淡淡地打斷了幾個皇子公主的調笑。 「三弟就任性妄為,也不管失不失禮啊。怎不先託人跟六弟說一聲?來,別管他了,我們先樂樂。」大皇子江行契雙眉如箭簇,大鼻方臉,一雙精眸,闊嘴如獅,身形魁武,腰腹結實,聲若洪鐘,若不知道,還道他是草莽武將。 「六弟,今日你壽宴,皇兄特地要人尋了醰與你年歲相同的美酒,為你祝壽!」江行契命人搬來一醰美酒,甫一開封,整廳飄著濃醇果香與酒香。 「謝過皇兄。如此佳釀,行風豈敢獨佔。不如借今晚夜宴,與各位共飲一杯。」行風坐在主位,神情清朗,淡笑如風,顧盼之間流淌著風流神韻,似乎毫不在意誰人缺席他的壽宴,也不在乎大皇子並未稱呼他為太子。 宮人在行歌面前酒爵斟滿了佳釀。江行契領著眾人齊聲恭賀太子時,行歌便安靜地隨著眾人舉起酒爵,張口便要學著皇子們一飲而盡。 行風見狀,傾身抬手按住行歌手上酒杯,低聲說道:「喝慢些。」他的聲量不大,但舉止醒目,眾人都瞧在眼底。 他瞅著行歌,她今晚異常地安靜。想她飽受天下人流言蜚語攻擊,今晚夜宴女眷如雲,竟沒人與她說話,他的心裡便有些憐惜之意。 行歌睇了行風一眼,點頭綻開一個甜笑。行風唇角微微勾起,竟有幾分愉悅之色。 眾人見行風護妻舉止,有些詫異,各自揣度流言真假。 江行契忽而朗笑:「六弟可真多情。之前專寵侍妾時疼惜得緊,今日換了個女人,也是一視同仁啊。放心,這東風醉酒性沒那麼烈,不會害太子妃失態的。」一番話含褒帶貶,棉裡藏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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