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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债

    晨间有清风徐徐吹来，渐渐吹走了稀薄的雾气。晨光一缕缕地斜射过来，映在山间，勾勒出两个金色的身影。

    程心羽的面色渐渐缓和了过来，她轻轻叹息了一身，转过身去，仔细地看墓碑上的那张照片。

    你刚才说的，念淮他不知道是吗？她低低地说道。

    顾念琛冷冷地笑了一声，并不作答。

    在学校里留意到他，是因为我觉得他的名字有些眼熟。后来才知道，是在我爸保险柜的文件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程心羽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久久地沉默。

    小时候的她，会记住爸爸的保险柜密码，完全是因为家里找不到任何妈妈的相片，他把妈妈的照片藏在了里面。

    程心羽总想多看看她，就时常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打开来，独自怀念着母亲。

    后来决心念法律系的她，也曾翻阅过里面的法律文件，当然也只是粗略地看过，并不记得什么。

    然后在大学里遇见顾念淮，他是个无比阳光的人，根本让人无法想象得到，他们家族背后所发生的一切惨案。

    她为那样温暖的他所深深吸引，两人渐渐走到了一起，偶尔也觉得他的名字似曾相似。

    直到后来放假回家，她才又想起保险柜来，再仔细去看那些文件。

    那是一场匪夷所思的官司，顾家的股权在顾念淮的爷爷去世之后，被郑氏律师事务所的人偷偷转入了别的公司。

    因为当年顾氏为了避税在海外的一系列操作，让郑氏律所合伙人注册的公司掌握三分之二的股权，使得顾氏后人在董事长去世以后，完全无法把控顾氏，最后彻底失去了顾氏。

    顾念淮的父亲，因为负债累累而跳楼自杀，只留一对年幼的孩子。

    程心羽的父亲就是那家律所的合伙人之一，他同样参与了这起卑劣的事件。同为律师的母亲也因不齿他的行为，而选择了离开他。

    我知道我的父亲对不起你们顾家所有的人，现在，他也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程心羽细望着姜花之上凝结的露珠，轻声说道。

    父亲在她大学毕业那年死于癌症，而顾念淮更是早他两年就去世了。

    那么，念淮呢？你是不是想说，他的早逝也是他应有的惩罚。顾念琛的话语无比尖锐刺耳。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程心羽的眼眶泛红，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死去的人是我，不是他。

    顾念琛似是不信她的话，他讽刺地弯了弯他的唇角，笑得格外凉薄。

    程心羽凝望着那张照片，看着顾念淮的灿烂的笑容，却已是泪流满面。

    总是笑着的顾念淮，温柔的顾念淮，曾是她所有的光。

    她如飞蛾，明知道他们的相爱，在真相揭晓后可能会变成一场空，也许他会恨她，也许他会离开她。

    可她依然义无反顾，为了追寻生命中的那缕光，毅然决然。

    哪怕最后循光而去，才发现最终迎接她的其实是一团火，一团可以将她焚之干净的熊熊烈火，她也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然而，她还是早早就失去了她的光。

    自他走后，她的世界忽然一片漆黑，她活得宛如行尸走肉。

    把你的眼泪擦擦吧。顾念琛冷冷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来祭拜念淮？程心羽低声问道。

    从他的话里，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父亲对她的恨意。

    我和郑氏律师所的官司，下周将在法曼群岛重新开庭。顾念琛轻轻地笑了笑，这次我有必赢的把握。

    那就先恭喜顾总了。

    你父亲纵然死了，但是父债子还，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他冷冷笑道，所以，程心羽，我是来给你警告的。

    程心羽心头一跳，紧紧地握住了手心。

    我会亲自来向你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