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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4/4页)

愿意管郁陶的事,于是收了手,将钱塞进了口袋里,那再见吧。

    郁陶转身上了车,向司机报地址。

    师傅,蜃楼公馆。

    蜃楼公馆所在的普元路从前划属租界,各式洋房充斥着异国风情,如今改为高档会所,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地位不俗。郁陶到了地方,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她站在路边,看着门口黑色西装表情严肃的侍者,误以为自己闯入了某部电影的片场。

    电话接通,郁陶说:霍先生,你好,我已经到了。

    电话那边的人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在门口?

    是的。

    等着,我来接你。

    匆匆挂了电话,郁陶没有等多久便看见了从会馆里出来的霍维光,她走上前去,向他打招呼,霍先生,你好。

    霍维光站在台阶上看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你倒是挺懂礼貌。

    说罢,领着她转身往里走,上了楼梯走进一间包厢,一扇屏风隔出两个空间,一边是铺着白色餐布的大圆桌,一边是会客的沙发茶几,霍维光走到沙发边坐下,将桌上的文件递给了她。

    看看吧。

    郁陶拿着那份文件,低头翻看了许久,白纸黑字写下的一百八十万,是用她妈妈的命换来的。从桌上拿起笔,郁陶一笔一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正事办完,霍维光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个月前,郁陶母亲的葬礼上。

    郁陶回应道:还不错。

    她的情绪很淡,除了知道母亲去世时的崩溃,霍维光在葬礼上都没有见到她显露出很极端的情绪。

    眼见正是饭点,霍维光索性留她下来吃饭,郁陶也没推辞,两人移步到另一侧,侍者进来布菜,摆了满满一桌子,郁陶有些惊讶地问:还有人要一起吗?

    霍维光和她隔了一个位置,正低头发着信息,听见了她的问话,回她道:本来是有的,但是我给推了。

    他说的不咸不淡,但郁陶猜测应该是一场聚会,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饭吃到一半,郁陶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通。

    郁陶你在哪儿呢?我准备回家了。

    陶佳妮分贝过大,郁陶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点,没料到霍维光正在看她,一时间有些窘迫。

    那你回去吧。

    我回去怎么向我妈交待啊!

    痛痛快快玩了两个小时,陶佳妮临到回家时才开始担忧起来。

    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也不等那边回应,先行按下了挂断键。

    两人离得距离不算远,陶佳妮又是个天然扬声器,霍维光自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随口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郁陶也没有瞒他,我舅妈知道我们今天见面,特意派了我妹妹跟了过来,我把她带到凯越,让她自己玩去了,现在要回家了,她不知道怎么跟她妈妈交差。

    她一边说,霍维光一边回忆起了葬礼上见过的她的家人,郁陶的年纪毕竟还小,一开始赔偿的事情是和陶正康谈的,但是在见过陶正康的妻子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女人眼底有野心也有贪婪,霍维光大多数时候并不反对他人对金钱所显露出的赤裸欲望,但葬礼未过便开始惦记小姑的赔偿金,这着实让他反感。

    霍维光放下筷子说道:如果觉得不喜欢,那就少来往。

    郁陶转头去看他,男人坐在不远处,二十五六岁,有一幅英俊面孔,即使是笑着时也带有一种距离感,分寸却把握的极好,他一定有良好的出身,也拥有良好的教养。

    郁陶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许多,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的父母很早便离异,父亲迅速组建了新的家庭,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面,母亲去世以后,关系亲近的也唯有舅舅一家了。

    霍维光不是多么热心肠的人,多数时候甚至有些冷情冷性,现在却对郁陶生出了几分怜惜,年少家变最为摧残,若没有一往无前的决心,以后的人生路途恐怕只会更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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