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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第3/3页)

在亲近的人面前撒娇。但不同的是,阮月安在这个十几岁的年纪比她多了几分她形容不上来的深沉。或许是深沉、也或许是冷漠。对,就是冷漠。有时候阮宁也会觉得这是自己错觉,但有时候又很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曾经很难理解阮月安到底有什么好冷漠的,她能把阮月安想要的一切都呈现给她,她能满足阮月安的所有要求,所以她不能明白阮月安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冷漠。

    直到她与阮月安一同躺在森林中,躺在发着嫩芽的青草地上,身边就是垂头啃食草地的羊,她们头枕胳膊望着天上飞过的褐色大雁,嗅着青草香气、听着青草被羊的牙齿咬断的声音,她们一起聊天。当阮月安抱着她的腰把头枕到她的肚子上,说她能懂一点,但是也没有那么懂的时候。阮宁笑起来。也是这时候,她才忽然发觉,是她一直搞错了重点。

    她以为只要把阮月安想要的一切呈现给她就是对她好,可她从没有问过阮月安想要什么,她只是把自己觉得阮月安想要的当作阮月安想要的给她罢了。

    阮月安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想要什么。

    她跟邵建安离婚时,他们谁都没有问过阮月安想要跟谁一起生活,他们只是争夺抚养权。离婚后阮月安跟着邵建安一起生活,邵建安再婚,她一直没有。她也会像曾经一样空闲时,在阮月安放假的时候带她去游乐园玩。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刻起,她真的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从哪一刻起,阮月安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提出任何像以前那样的请求,请求她陪着去买衣服、陪她去旅游甚至不再跟她要任何东西。

    或许这就是她内心中一直隐隐发觉的阮月安蕴含的冷漠之处。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内心即刻产生了巨大的愧疚。

    阮月安大学毕业后,她从国内飞过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典礼后她们去餐厅吃完饭庆祝,在那个令人难忘的晚上,阮月安穿着漂亮到过分的裙子,在钢琴声中握着香槟杯与她捧杯,然后起身站在她面前,伸出手,邀请她,能否跟她跳一支舞。

    那种心情,或许人生中只能这么一次的、不同于任何中心动与欣喜,而是比那更要美好的心情,阮宁或许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阮月安从没觉得阮宁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她知道自己倍受宠爱,知道自己被阮宁疼爱。她也知道如果没有阮宁的宠爱,她很难成长成为现在的样子。她不提任何要求,是因为阮宁在她提出要求之前就已经满足了她,是因为她根本也不想要其他。她说过的,阮宁是她这辈子第一个觉得很酷很酷、很有个性也很值得尊重的一个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也曾梦想过快快长大,然后变得像阮宁一样。或者可以更直白地说明白一点,阮宁,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这样直白且肉麻的话,在当时的阮宁看来,可以抵过世间任何的一段值得永久流传的神话。

    在现在看来也是,从未变过。

    想什么呢?阮月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爸就约我吃个饭,吃醋了?

    阮宁笑骂她一句,邵建安还不值得我吃醋。我在想他那时候把你送到英国,对我来说或许还是件好事。

    阮月安撇撇嘴,我是您亲生的吗?在异国他乡,我都快想死你了。

    少来。我几次去看你,你哪次不是跟我聊两句就跑出去玩了?

    阮月安捏着她的手,嘿嘿笑,我那时不是还小么,贪玩。

    现在就不贪玩了吗?阮宁看着她笑,人家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就能把你从我身边叫走。

    阮月安装听不懂,我爸约我吃饭我也不能不去啊

    你少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

    -

    两人吃完饭,阮宁下午有几个朋友约了麻将,阮月安不想去,就回家了。

    在家里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边化妆边看剧,收拾好之后就差不多到约定的时间了。

    她开着车去赴约,途中堵了一会车,不过很快就疏通了,到地方的时候服务生正在倒茶。

    邵建安跟他老婆坐在里面,邵芸坐在她旁边。阮月安一进门,邵建安就跟她招了下手,让她到身边坐着。

    阮月安坐下,跟邵芸和她妈妈打了声招呼,端起杯子喝水。

    雨真够大的。她说。

    是啊,本来以为雨该停了的,忽然就下大了。邵芸放下手机,看着她,笑了笑。

    阮月安跟他们聊了几句,刘秘书坐在边上也聊了一会,然后起身出去了。阮月安看着空空的餐桌,有点疑惑,扭头问邵建安,还有谁没来吗?

    邵建安点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该到了。

    谁啊?

    话音才落,刘秘书就推门进来了。

    还没看见人,就听见了一阵笑声。

    阮月安扭过头,看着进来的人,眉毛高高扬起,她站起身,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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