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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第3/3页)
刚才所见的画面,转头质问程栀。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手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劝说自己消除这一愧疚明明在一辆事故车上,他已经能走动,庄信却再也站不起来。 程栀没说话,任他发泄情绪。 可张越心里冲撞的情绪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发泄的。 人一旦陷入无措的境地,就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些能像吸氧机一样帮助自己呼吸的借口。无法报复地伤害自己,便会伤害到身边的人。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如登临界点,然后倾泻爆发。他问程栀:你为什么要骗我,庄信都他妈残废了!你跟我说这叫没事? 程栀还是沉默,她的沉默更加刺激了他。 程栀真的有感情吗? 是,她成绩优秀,吃饭时也能泰然自若地聊起解剖。连活生生的人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活体标本。她爱谁呢?她爱她自己。 张越像是抓到了她冷心的证据,证实了自己一直惶惶恐惧的担忧程栀,她是喜欢你,但是爱呢?她随时可以抽身去喜欢下一个,你永远不是她的无可替代。 一切蛛丝马迹都能做证明,连车祸醒来那日程栀身上的奶糖味也成了他心里的芥蒂他都这样了,她还有心情吃糖。 张越濒临自我胡想的崩溃境地,而程栀始终安静,只有在他的伤腿因久站而发抖时才动了动身体去搀扶他。 你不能一直站着。 张越后退一步,却因为这个动作拐杖没撑好,身体摔在地上。 张越! 程栀的脸色终于起了波澜,半跪下去扶他。 张越说:这算什么呢?好歹我还能站,庄信呢?他的腿呢?你们学医的不是很厉害吗?他的腿呢?为什么你们不能救他的腿? 说到这里已是哽咽,眼里有泪光。 程栀深吸一口气,医学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也不是。 是张向群和陈映之赶来,把张越扶回了床上。怕摔到了伤口,还叫医生来检查了一遍。 陈映之让程栀先回酒店,暂时不要和张越见面。 程栀胸口堵了一根刺,又疼又酸。她的课程里有医患沟通,书里却没有告诉他们当病患不只是病患更是家属时他们又该怎么做。 亲密关系并没有让他们彼此理解,反而让一些伤害更加肆无忌惮。 她以为自己了解张越,现在开始怀疑这个认知。 要怎么做,你才会开心?张越。 程栀决定听从陈映之的建议,但是是回北京。 临走前,想和张越说一声。 张越又悄悄拄着拐杖去看了庄信,回来后连晚饭也不吃,蜷缩在病床上看窗外的残血。 程栀开门进来,张越听见了,从脚步声和一种灵犀感应里判断出来应该是程栀。 他没有回头,身体未动,静得像睡着了。 张越,程栀说,我要回一趟北京。 她停驻床尾。 等那边实验结束,我再来厦门陪你。 程栀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张越用哭过后沙哑的声音喊她:程栀。 他很少叫她全名,她心一拧,已经有些预感。 我们分手吧。 连夕阳也安静了片刻。 程栀绕到他面对的那侧床边,两人对视。 你说什么? 分手吧。张越机械地重复。 那根刺在胸口发炎溃烂,影响呼吸。 一些理性在程栀脑袋里勾勾缠缠挤到了神经最前端。暂时,暂时还没被感性追上。 她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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