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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温的正好,她拿起来试试,递给他。 徐昭瞧了一眼,却没有接。 云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含了一口去喂他,他果然吞下。 徐昭没有在她的唇上多留,他眼底有点浅薄的笑意,你不必试,若有那一天,我必当第一个使你知道。 他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却故意曲解她,云瑶心里苦涩,只当作没听见。她说:水已经放好了,洗洗睡下吧。 原本是她扶着他去了浴室,到后来,却变成他为她洗身子,诺大的浴缸边上,他拿着一只丝瓜络,为她细致的擦洗着。外人又怎么能想到呢,威风在外的少帅也会为女人做这等事。 这一晚不知为何,云瑶只觉得到处都不对劲,她的头发乌沉沉密匝匝的,以前他们最情好的时候,徐昭最爱的就是为她擦头发。 他这人做事常另辟蹊径,他说她头发多,一条帕子哪里够用,令人送来十几条干净帕子 ,一条一条绞干她的头发,等到八成干,还会替她耐心的涂花蜜油。 时隔多年,他再次将柔软的帕子盖在她的头发,云瑶心里像被人猛的攥了一把,一时鼻酸,心知他看不到,还是借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拭了眼角。 方才洗过澡,他身上的酒气已经散了许多,他随夫人,皮肤白皙,乌黑的发上还有些潮湿,更显得人格外醒目,他眼底泛着红血丝,却很专注,手下温柔。 他替她涂上香蜜油,她的头发又凉,又软滑,乌沉沉的在他手上划过,连触感都和从前一样,只是镜中人容颜却更胜当年。 徐昭看着她,极轻的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云瑶,五年了。 原来他也记得。 云瑶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五年前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夜,她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拦在他的车前。这么多年,无论她求什么,他都给了。时至今日,她从不敢让自己僭越一步,既怕在他心里,又怕不在他心里。 若要说亏欠,总是她亏欠他更多。 云瑶再顾不得许多,她紧紧抱住他,徐昭弯腰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顷刻间染湿衣裳。 清冷的月光探进来,暗夜里也有了光。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只是相拥着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云瑶醒来,床边已经冰凉一片,外间有压的极低的议事声,徐昭早已起了。 云瑶小心翼翼的洗漱好,昨日的衣裳已经被人拿去洗了,她打开衣柜,里面都是徐昭令人为她置备的,多是徐家女眷喜爱的样式,云瑶挑了一件奶白色的羊毛衫,袖管上宽下窄,并一条黑绸裙子,脚上穿一双乌亮的皮鞋,她的动作轻之又轻,生怕打扰了他。 却不知怎么还是叫他发现了,她正在对镜挽一个光光的圆髻,正要绑紧,手上的发绳被他接过,他替她挽好,说:饭备好了。 他的侍从先一步离开,用饭的只有他们两人,对面坐着,偶尔筷箸落在碗碟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徐昭看她低头舀蛋羹,说,我要出去几天,你若有事,就去找裴胥。 他往常也因公务,不在城里,即便他在城里,与她也不是常见。 云瑶闻言与他对望一瞬,一时想起昨日,仍觉得是梦。对他的话点点头。 吃了饭,裴胥已经等在门外了,云瑶出门前,徐昭拿了一件玫瑰紫哔叽斗篷叫她披在身上,车已经开出去几步,云瑶看窗外,他竟然还站在檐下目送。 她心里怪不安的,开口喊了一声裴胥,却不知要问什么。 裴胥应声回头,只见她欲言又止,他这样的人精,眨眼间便猜到了,但既然少帅没有说,万万轮不到他来说。 旁人都说少帅风流,身边女子多的如春来满城飞絮,对人又能有几分真心。他做三公子的侍从已久,却知道云小姐到底是不同的,她一句不想彰显,三公子就为她备了专门的车,万事只要她来,也要容出时间来给她。 连日来事忙,睡觉的时辰都不够,昨日从天明到天黑,他们奔波了一整日,到了晚上还要赴一顿七分公务三分闲的饭局。出来时,天冷的哈口气都要凝成霜。 原以为今日要回盐田,却见他说吩咐开去戏院,裴胥劝他,三公子,今日不回盐田,恐怕不好交代。 徐昭沉着脸说:啰嗦! 裴胥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多说,叫人来开了车,目送着他往戏院方向去了。 前线战局焦灼,如今时局混乱,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今早三公子与他们几个留守的侍从议事,连别处也不肯去,特地叫他们压低声音。 末了还特地留下他,叮嘱他稍后一定亲自将云小姐安全送回。 从前他们几个都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已经一时心动,竟然绵延了这许多年。 裴胥想着,将车稳稳停在云家门口,亲自下车目送云瑶进去,又十万火急的赶回紫玉官邸。 不日前三公子决定亲去前线指挥,今日便要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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