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1-18-凤兰版_【平海往事】十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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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海往事】十五 (第3/3页)

月下的梧桐叶子。「老三老四也就闹个古怪,后

    来都不喝了。我看那个大奶子晃来晃去,说实话,这么多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

    第一次心里发痒。痒到……痒到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唉,就这么有天晚上我偷

    偷摸上他奶的床,去喝奶,她就假装不知道。我还自作聪明了好一阵。这事儿一

    发不可收拾,直到有次她说,小平啊,你这样老五就不够了。我又羞又急,就说,

    老臭包能喝,我为啥不能喝。他奶就不说话了。你想这奶能有多少,这么连着几

    次,哪还有啊。老五吸不出奶,哇哇哭。他奶哭,我也哭。」说着陆永平撇过脸

    ——或许是盯着门外——半晌没吭声。

    周遭静得有点夸张,我只好轻咳了两声。陆永平却不为所动。在我犹豫着要

    不要起身喝口水时,他终于把脸拿了回来。「后来,」他说,「后来……」语调

    一转,他突然拍拍我:「你还听不听?」我不置可否。「那——给姨夫倒点水去。」

    我觉得自己应该愤怒,但犹豫半晌还是站了起来。等我倒水回来,陆永平手里已

    经捏了个油煎。此种局面让我显得十分被动。于是,我又返回给自己倒了点水。

    就接在搪瓷缸里,很快泛起一层油花。陆永平油煎下肚才开了口。他说:「真鸡

    巴烫。」我说:「啊?」他说:「水啊。」我晃着搪瓷缸不再说话。「后来……

    后来……说到哪儿了?后来我忍了几天,心里又开始发痒。最后还是摸他奶床上

    了,一个礼拜啜一次吧,有时候就干含着,也不吸。他奶再没提过这茬。当然男

    女那点事儿我早懂了。老臭包到家里送白面我又不是没碰到过,傻子都知道他图

    个啥。」我问他老臭包是谁。陆永平哼了声,淡淡道:「就一补鞋的呗,打小冻

    坏了腿,娶不着媳妇,论辈份还得管我叫叔,后来在平河洗澡淹死他娘了。」说

    完他端起杯子抿了口,于是水汽就哈在他脑门上,使后者愈加闪亮。我不由把搪

    瓷缸晃得更快了。

    陆永平却不再说话。他放下杯子,瞅瞅我。「完了?」我声音细细的,像被

    人捏住喉咙硬挤出来似的。「那可不,你还想听啥?」陆永平笑了笑。我哦了一

    声,就垂下了头。水汽袅袅,裹着丝榨菜味,拂在脸上油乎乎的。我忍不住喝了

    一口,烫得差点把搪瓷缸扔掉。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舌头都熟了。我不得不把它

    吐出来,像狗那样哈着气。就在这时,陆永平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来不知不觉

    就跟他奶奶有了那事儿。就是那事儿。很自然,我也不知道该咋说,她连反抗都

    没有。刚开始怕怀上,提心吊胆,呵呵,后来计划生育搞下来,全村结扎,妈个

    屄的,连寡妇都没放过。这倒方便了我,几乎每天都要折腾,直到厂里送我去读

    夜校。」说这话时他始终低着头,那张长脸埋在阴影中,额头上的汗水汹涌得如

    同十月的大雨。我愣了好一会儿,轻轻地把搪瓷缸放回桌上,却咚得一声巨响。

    缸里的热水跃出来,溅在脸上,丝丝冰凉。

    好一阵没人说话。这不是个好现象。无论如何,总要有人说点什么。于是我

    就张了张嘴,我说:「唉。」我感到嗓子眼里卧了条蛇。陆永平扫了我一眼,又

    垂下了头。他也说了声唉。于是窗外就刮起了风,梧桐的沙沙低语也爬了进来。

    半晌,陆永平抬起头——他已经挺直腰杆,衔上了一支烟——死死盯着我。那样

    的目光我至今难忘,像水泥钉钻进墙里时边缘脱落的灰渣。他张张嘴,又把烟夹

    到手里:「这事儿姨夫只给你说过,可不许乱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

    拈起了一只油煎。「以前姨夫给你说的……」陆永平把烟衔到嘴里。

    「啥?」我飞快地鼓动腮帮子。

    他咬着过滤嘴,摸了摸口袋,再次把烟拿回手里:「想不想搞你妈?」他瓮

    声瓮气的,肚子涌出一袭明亮的波浪,看起来无比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踹一脚。

    于是我就踹了一脚。我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陆永平倒地的动作和刚才并无二致,

    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轻蔑一笑便把我从错置的时空中揪了出来:

    「你跟我差不多,就是没我的胆罢了。」我蹿上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想

    告诉他「再鸡巴胡说,老子宰了你」,却一个字都崩不出来,只觉得满手油腻,

    恍若握着一条狡猾的巨蟒。半只油煎顺着他的脖子溜过衣领,滑到了肚子上。陆

    永平脸更红了,却笑得越发灿烂。我松开手,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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