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难攻的玉_分卷阅读1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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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15 (第2/2页)


    天气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热,辽阔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得不真实的云,被风吹扯拉成丝状,丝毫遮蔽不了毒辣的日光。只有一棵几人环抱的大槐树耸立着,投下阴影,站成一个孤独的姿势。夏蝉不知疲惫地叫着,家家户户关紧门,明明是白日,却比深夜更寂寥。

    孟嫮宜背靠着大树坐着,屁股下面是被烤的火热的黄土,手掌下卷缩着一只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土狗,毛还未长出来,光秃秃的头顶和半只耳朵,尾巴被勒断了,实在太丑,连奶也没喝上几天就被饲主扔出家门。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小狗,突然用力收紧,小奶狗瞪大了眼,舌头一寸寸耷拉出来。她又放开手,看着苟延残喘摊在地上的狗,眼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残酷,只有异样的平静,像一滩不见底的深渊,所有光线都只在表面折射,照不进潭底。

    近乎每日每刻不休止的指责和殴打已让孟嫮宜麻木了,这次的吵架无外乎刚洗了的衣服晾在外面不知被谁顺走了,那可是孟嫮宜的母亲从牙缝里省了三个月才托人从遥远的大山外高价买回来的7尺碎花布,熬了几个夜才做出来的一条裙子。还没穿,就被偷了。孟嫮宜母亲一边心疼一边咒骂着自己连门也不肯出的丈夫,喋喋不休,翻来覆去地骂,骂声传出去被住在村后的公婆听到了,大中午顶着酷热的日头拿着带刺的木棒赶过来。

    原本的寂静骤然被打破,打骂讥诮和陆续打开门看热闹的起哄声连绵不绝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人紧紧埋葬其中。

    老头打人使劲使大了觉得累,靠在木门上喘口气。眼角瞥见坐在树下冷漠旁观的孟嫮宜气不打一处来,大家都是花钱买来的女人,怎么人家就能生孙子,到了他这就得摊上赔钱货?肚子不争气就算了,居然还有胆子骂自己儿子,还敢花冤枉钱,越想越气,老头干脆拖着长棍朝树下走过去。

    孟嫮宜从小被打惯了,看到他过来本能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一骨碌爬起来就往人堆里挤,嘲笑的声音不再刺耳,明晃晃的阳光让人喘不过来气,只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呦,打坏了。”她闻言回头去看,腥红的血从倒在地上的母亲身下往外流。那一年她才八岁,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扑过去替她母亲挨了奶奶兜头下来的一棍子。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才看到她的父亲从里屋走出来。他太白了,终日不见阳光使得他的肌肤似是要透明起来,青色的血管走向看得一清二楚。他轻声道:“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做饭吃?”

    孟嫮宜记得当时自己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如果能活下来的话,一定要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外面的人是不是也和自己的母亲一样,为了一条莫名其妙的裙子可以连命都不要。

    外面天色晦暗,凌晨4点的城市气质厚重让人倍觉孤寂。

    窗台上有慕仲生遗忘的一盒烟,她靠在墙上看着烟盒蜷缩手指又伸直,反复几次,终是用力握紧拳头。她最近总是熬夜到凌晨赶论文,可能是压力太大,她总是很难睡着。有时候明明困得不行,但是一旦沾床就像烙饼一样,翻过来翻过去,就是睡不着。有时候实在是太累了,趴在写字桌上就睡过去。可睡的很不踏实,梦里总是不断出现过去的场景,辽阔的天,苍白的云和参天般的大树。她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全世界只剩下沸反盈天的蝉声。知,知……不肯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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