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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第2/2页)

,没说话,常乐把腿打开,两只脚盘到渠锦堂腰上。

    常乐走的前一晚,他们就是这么缠着,挂着,狠狠好了一整晚。

    天不亮,茂兴号的伙计在店外迎来他们的掌柜。

    这次下隅,常乐只带了几个跟他从隅北来甫阳的人:“掌柜的,都按您的吩咐套上车了。”

    常乐站在来的路上,回头,很长的望了一眼熟睡中的甫阳。

    破晓前宁静的东平巷,一切都朦朦胧胧的,隐在一片紫灰色里,茂兴号对街的门脸,迎头一杆酒旗,渠锦堂最爱这家的羊肉灌汤包,头回他们睡的早上,常乐睁开眼,床头就是几枚宣腾腾淌着油的胖包子。

    渠锦堂的掌心红了一片,烫的:“我瞧好的,赶的第一笼,没让人看见,你……起了就……趁热别放凉了……”

    嘴角不知觉地露出抹笑,等太阳升起来,他该都知道了吧。

    笑意忽然淡去了,一摸空荡荡的脖子,轻得不习惯。

    那块白玉帽花,最终留在了东厢拔步床的床头,压着他今早匆忙间写就的书信,寥寥几行未干的墨迹,左右无他,无非是拿物件做念想,稳着渠锦堂,让他好好揣着,等到他日返甫阳,再为他戴到脖子上。

    说他使诈也好,招来怨恨他也认了,本就是骗人的,不该他的他还了,余生拿一颗倒空的心来装他,全当是赔他了。

    伙计一直等他到天边泛起亮:“掌柜的,走吗?”

    不问不打紧,这一问,差点疼得常乐攥住心口,不能再看了,再看,就真走不得了:“走吧。”

    他转身,把甫阳,把少爷,从心尖上全剜出去。

    第一段路还好走,从甫阳赶了二十里路,晚上歇在鲁家坡。

    “东西都点清楚了,夜里留人守着,看着点马。”

    压车的伙计在那儿嘀咕:“不应该啊……”

    常乐拨开人:“怎么了?”

    “掌柜的。”伙计指着地上的车辙,这辆车上叠的几箱都是用来糊弄人的,“出门前我看过,没装重东西,怎么吃土吃得这么深……”

    天色愈来愈沉:“先卸吧。”常乐招呼人,“明天日落前得赶到汜水,今晚好好休息。”

    常乐本要和大伙挤一个铺,可他身上还有着渠锦堂嘬出来的印儿,哪儿哪儿都是,不能当人面脱衣服,不得已要了个单间,自己守头夜。

    星子爬满天,有伙计来换他:“掌柜的,您快回屋歇着吧。”

    该歇的,常乐习惯了四处漂泊,不挑地方,有块遮头的屋瓦就能闭上眼睡觉,今晚不知怎么,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贴饼子,一瞬眼,不是东厢层层叠叠的软烟帘,一面斑驳的土墙,半边凉炕。

    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少了一个人,会生出这许多怅然。

    简陋的小屋,风推开两扇阖不拢的窗户,常乐想下炕找鞋,一把黑影子,从窗边长长拉到他脚下。

    那把黑影带着夜露的霜气儿,沉沉扑到他身上,风从敞开的窗户缝呼呼往屋里扑棱。

    耳边,比冷风还凉的鼻息,狠狠抽着气儿。

    是渠锦堂,像个被人抛弃的狗崽子,一张被晚风冻白的脸,红的眼睛:“二十里,我跟在你后头,追了你二十里……”

    常乐一听,心就碎了。

    是冷的,亦或心寒,他张嘴咬上常乐的脖子,就这么弄死他吧,死了,他给他偿命,下到黄泉,有他和他就伴儿。

    风声中,有什么比绒毛还轻,缓缓悠悠落下,常乐搂他冰凉的脑袋,不是小心翼翼地碰触,是用上了全部气力的去抱他。

    嘴唇,哆嗦着从颈上挪开,渠锦堂铁了心,从怀里掏出玉帽花,往常乐脖子上套:“我追你到这儿,就没打算回头。”

    “往下的路,你上哪儿,我跟你上哪儿!”

    “你能扔下我一次,扔不下我第二次。”

    “常乐,这辈子,我跟你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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