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焦野记_(四)恶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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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恶心 (第2/3页)

的脖子藏在高领里面,而一串高档的项链如珍珠眼泪滴在胸前。

    课桌上的笔记本写满了字,一些抽象的字。

    先是江尹白被叫起来朗读自己的创作,他用一如既往平静的语气读着和遗憾有关的段落,只有几个字,极其简洁:我不想写。

    苏珊的手一顿,皱了皱眉。

    轮到于书绮拿起笔记本念:如果小雅早出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她会以她的名义批判这类精神药物的名字,听起来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点,但它却像小白鼠一样在吱吱吱。她很遗憾,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试卷上写生殖器这三个字,哪怕只是一个书面上的譬喻,她在遗憾之中勉为其难地理解。困了,闭眼,幻觉里的泡沫引发了睡床上的自慰,但她不能在试卷上写,她的胸很美丽。最后,她遗憾的是,人们不能完全相爱。

    轰的一下炸开了,这段话触碰到了学生们内心坚硬的堡垒,全班都在交头接耳,不停地讨论,书卷气息突然溃散了。

    在这么动荡凌乱的课堂里,苏珊以扰乱课堂秩序的名义把于书绮叫到办公室旁边的小黑屋。途中,于书绮从办公室后门看见山峦一般的作业本,人头埋在电脑和打印机里面,机器与机器会晤,考勤员在旁边打电话,老师戴眼镜敲电脑,铃声如摆设。

    于书绮不会公开苏珊的秘密,她热爱神秘感,在自我构筑的空间里安抚所有偷窥到的秘密,李子茵在洗手间的验孕棒,陈小小手机里的恋爱编码,缘分要她无意看见这些,她需练就一身冷漠正气才可以淡然置身事外,然而她饱受折磨,却又为此上瘾。

    又下雨了,窗边的雨滴滑落,江尹白在课室听他们聊作文课,还有课外书里的案件。

    苏珊苦口婆心地教育:小绮,私底下我能完全理解你所写的,在课堂上我不希望听见这样的句子,不合时宜。末了,她加一句:你有什么困难你随时跟我说,我不想你用这样的方式糟蹋你的作文,也不希望看到你在课上疯言乱语。

    窗帘露出一条缝隙,薄薄地淌在苏珊的脸上,分割了明与暗。于书绮弯起瓷白的膝盖,制服裙子飘了一瞬,她坐在小黑屋里被遗弃的课桌上,荡着一双穿了皮鞋和高筒袜的腿,扬起可爱的笑脸。

    我敬爱你,不是以学生的身份。私底下。

    已经下课了,我们开门见山。苏珊试图以温情静静地感化她。

    我只是写了,根据你的要求读了。

    你对着爸爸妈妈也能这样说吗。苏珊突然感到不舒服。

    于书绮恢复到之前没有表情的模样,诚实地说:没有,我讲话是狗屎和撒尿,排泄和塞入。

    苏珊头疼,话到嘴边的声音变大了,这些词不应该从你嘴里出现,它们会让你更糟糕,不是好玩就可以随便用了。还有,你这样坐着跟我讲这些话,态度那么差,我没有受到一点尊重!

    接下来,就是一顿哭泣和吵架,苏珊说替她这样的行为感到难过,批评她无礼和放荡。于书绮心里想的是,该死的,她竟然控制不住在小黑屋里哭了,发作期间比以往更容易掉眼泪。她所写的不过是精神角落里的头皮屑,雪花纷飞,现实的遗憾是她再也找不到触动心弦的琴键,长大了,更虚伪了,弹奏不出来了,她看见模糊的波浪,在失控的激素之下,弥散又聚集,后如珠子散落一地。苏珊却在自己的博客说,一件白色羽绒服以厚重的体温理解了我。多让人羡慕。

    几个星期以后,江尹白蹲在柏油马路上抱着脑袋,于书绮作为年轻的城市游荡者,在买啤酒和香烟的路上正好遇到他,那时他没有穿白色羽绒服,而是一件黑色夹克衣,不管周边的眼神,他掉了几颗眼泪就抽起了烟。

    烟蒂可以点燃其它烟蒂,牛仔裤的湿润吸入了白色的烟雾,于书绮走到他身边拍他背,问他要不要酒,毫无同情地嘲笑他竟然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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