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知道逛街、喝茶、做美容的,突然想到去请莫逆来,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第六感觉得这边不太妙。女人的直觉都准,为了他的生命安全,他也会尽量躲着点莫逆。
莫逆目中无人,就让他目中无人吧。
元鳕在院里石桌前坐下来,放下碗。
没多久,莫逆也进来,一眼看到她面前的汤,走过去,说:“怎么不喝?这汤养胃。”
元鳕摇摇头。
莫逆看着她。
“你才养胃。”她说。
莫逆耳轮红了。
元鳕趴在石桌上,看着汤:“有点烫。”
莫逆坐下来,把碗拿过去,拿起汤匙,舀一勺,吹吹,再舀一勺,再吹,反复多次,手覆在碗上感受一下汤温,不那么烫了,又推到她面前。
元鳕不动弹:“手疼。”
莫逆:“不准骗人。”
元鳕把胳膊伸出来,黑色的丝绸袖裹着她细细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黑色显瘦,那条胳膊更显细了,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掰折。
她说:“这衣服太紧了,胳膊勒得疼。”
莫逆的妥协越来越不用元鳕费心思了,在她这截胳膊伸出来时,他就输了。
元鳕看着他端起碗来,舀了一勺,递过来,乖乖张开嘴。咬住勺子那一刻,她都忘了她杀人不眨眼,谁也不留情。抬起手来是一场屠戮,放下手来是一片火海。
莫逆一勺一勺喂给她,喂得很慢,舀得很干净,一点都没剩余。
喝完汤了,元鳕胳膊还在石桌上,手的方向朝他这样放置着:“你有治胳膊疼的偏方吗?”
莫逆:“没有。”
元鳕:“哦。”
她这个‘哦’把她低落的情绪都包含进去了,莫逆看过去,从寨前见她到现在,第一次正视她这身衣裳。黑色的苗族盛装,繁复庄重的头帽,再搭配满身的亮银,很独特,也很,美。
可他不会说这话,他说不出来。
他想到这些旖旎,又暗自懊恼怎么总想犯禁的事?
心里念一遍,心境平复许多。
元鳕知道他在挣扎,她给他时间调整心态,随后冲他动动胳膊:“疼。”
莫逆好不容易清出脑袋的杂念全线崩溃,又折回来。
他很无奈,把手伸过去,给她捏了两下。
就两下,捏完收回手来:“你学着我这样,自己捏,两个一组,十组歇一歇,可以放松肌肉,改善因为外力造成的局部酸痛。”
元鳕看这应该是他底线了,没再继续挑逗他。
遗忘是人最得心应手的伎俩,在这你来我往的悄无声息的拉扯中,元鳕忘了她双手沾满鲜血,莫逆也忘了他是个清心寡欲的出家人。
这时候,他们眼里,没有天地,也没有乾坤。
只有压不住的躁动和热血在奔腾。
22
迟加遇刚从美国回来,回国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迟广的办公室。
迟广刚开完会,看见自己儿子,还有那么点惊讶。以往他是最不愿意过来的,他嫌这地方是一面三百六十度的镜子,把他照得没一处可藏匿,他要在这里,亲眼看到他嗜血的本性,他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就总是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