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广把水杯放下,门关上,坐下来,才说话:“回来了?”
迟加遇直言:“霍起要娶谁?”
迟广下意识看一眼窗户,走过去把窗帘拉上。
迟加遇习惯了他的草木皆兵。
迟广说:“那个苗族的丫头。”
迟加遇一巴掌拍在桌上,慢慢攥紧:“霍保川骗了我们!他根本没把那女的送到日本!他还把她留在身边,是想干什么?想以此来钳制我们?”
迟广不这么认为:“那女的手里不光有我们犯罪的证据,还有他的,他没理由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我们干的事都是他牵头的,他择不清的。我猜他或许是想钳制住那女的。”
迟加遇觉得更可笑了:“你信吗?送到日本被宰了不一了百了?留在身边钳制她?找刺激吗?”
迟广不说话了。
当年霍老爷子,也就是霍保川,到佰利做生意,遇到刚考上佰利县政府文职的迟广,惺惺相惜,成了朋友。后面霍保川花钱疏通上下关系,又内部操作了一把选举,送迟广坐上了县支书的位置。
彼时迟广还是个正直又勤勉的领导,加上霍保川给他使了钱,他有那么点心虚,就愈发殚精竭虑,为民为政,来弥补年少轻狂时的鬼迷心窍。要不说努力总有回报,就因为他这份能干,后面被举荐成为钏安市市长的候选人,人大投票后,以两票险胜第二名,坐稳市长一职。
霍保川那几年却过得并不顺畅,生意上接连失败,让他罪恶的本性暴露出来——他开始频繁联系迟广,给他送钱,让他暗中操作,把老城区开发权给他。
关于老城区开发,迟广早有心仪开发商人选,而且资金雄厚不会延误工期。霍保川就不是了,他已经是个空壳子了,他就等着这个项目招商,先把钱圈一波,再干活,届时势必影响进度。
要是他自己的东西,他可以不管完工时间,可毕竟是钏安市人民的东西,他做不了主。
霍保川得到他明确的答复,当场冷笑两声,把过去他当支书时他花的钱、使的关系搬到台面上来,跟他撕破了脸。
迟广这辈子就怕这事东窗事发,当霍保川拿这个威胁他,他就知道,他完了。
后面他一路给霍保川特权,让他在几个大的项目里赚得钵满盆满,后面他还不满足,还要操控外来企业到钏安市建厂的项目,私下联系对方,说可以拿到市长的绿卡,只要舍得花钱。
对方知道这些个套路,并不把那点钱当回事,直接拿出来一个让他心动的数字。
这回,霍保川一分钱没昧下,全都给了迟广,迟广不要,他就把它们换成藏品堆在了他家客厅。
迟广活了四十年,没见过这么多钱,要知道人都是有欲望的,哪怕很小,只是一有机会,真不见得能禁得住这个诱惑。
就像当初霍保川给他搞定佰利县选举一样,这些金闪闪的东西,又让他失了心智。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他在霍保川的教唆下,贪污、受贿越来越游刃有余,还不露痕迹,内里干的是犯罪的勾当,在外头仍然是受人尊重的市长。
钱够花了,就想玩儿点新鲜的花样了,他们开始买卖妇女、儿童。
霍保川恋童,买得都十来岁的,自己先玩,然后转手给国外那些个富商当性奴。
迟广再怎么罪恶也还是个接受过正统教育、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碰的人,在霍保川刚开始跟他提这个事时,就严词拒绝了,甚至不惜跟他翻脸,又用鱼死网破威胁他。
可霍保川什么人?他早已经不怕威胁了,也